二
夜幕降临时,咖啡厅被昏黄的灯光点缀得宛如星空,馥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在空间中,音乐放着我喜欢的那首《What A Wonderful World》,这片刻美妙的享受,让我有种错觉,或许我们的故事注定会交织在未来的某个时刻。
“这家咖啡厅的环境你还满意吗?”
“当然满意,我们都在这喝过几次了,除了拿铁,你最喜欢他们家卡布奇诺。”女人望向我的眼睛,像是寻求着我的某种回应。
(资料图片)
我思忖片刻:“从现在开始,手机关机,以及取下其他监听设备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?”女人一脸无奈。
“为什么我手机里会有你的电话,还备注称‘老婆’?”
“你没想起来我是谁,反而一直在怀疑我,觉得我要害你?”说罢从包里掏出她的身份证,姓名是何心。我仔细比对着证件照和她,她回应到:“反正你叫了警察,现在给他们验还来得及,就是我本人。”
“你让我现在很混乱。我现在反而觉得,是不是我太一厢情愿了,是不是和你结婚这件事太草率了……”女人闭了闭眼,仔细看来,她眼眶有些发红。
“这可真荒谬。我们结了婚?”
她沉默了片刻,回答道:“没想到这些你全都忘了。不过也是,听你爸妈的反应,你肯定没和他们说,我们在威尼斯结婚这件事吧。”女人叹了口气:“年初你报了旅游团去威尼斯,这件事你记得吗?”
“年初是报团去过威尼斯,这件事我记得。”
“那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?我也在旅游团里。我们一见面就在感叹命运的兜兜转转,居然还有重逢这天,所以整个旅程一直是我们伴随彼此。2月20号,我陪你在Do Spada酒吧喝了两杯,半醉半醒间你亲了我,那天晚上,我们发生了关系……”女人面色凄凄:“这些你都忘了吗?”
我仔细回想,确实也去过这家酒吧,可并没有烂醉,那天只不过是微醺过后就回旅店洗澡睡觉的一个普通夜晚。
“你说威尼斯是个浪漫的城市,因为这里可以旅游结婚。人生总要疯狂那么一次,就像我们这次天注定的相遇。我问过你‘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疯?’隔了一天,我们就领了证。最疯狂的是,你把结婚证当场撕掉丢了,说从今以后要和我相依为命。好在我拍了张照片,看来这件事你也忘干净了。” 女人掏出手机,给我看我们在威尼斯登记的结婚证照片:“回国后,我们一直不在一个城市,你说,和爸妈说好后,接我来你的城市生活,再补偿这场婚礼。”
我放大那张照片,注册日期为2月22号,日期倒是能对的上。盯着的确是我真实身份信息的“结婚证”若有所思道:“按这个说法,为什么我手机,家里,都没有关于你的任何信息呢?”
“因为是你让我先离开几天的,” 她抿了抿嘴,眼神幽怨:“我们异地了快4个月,这次我请了半个月的休假,就搬到了你家。本来一切都挺好的,是大前天你说你的父母这几天要过来,但还没和他们讲我们的事,要我在旁边酒店住两天。我很生气,都领证了他们连你交往对象了都不知道吗?更何况养父母为什么会对儿子控制欲这么强。这话说完你也生气了,打包收拾东西的时候你也没留我。本来一直以来我就无依无靠,只有你是能信任的,一想到这很心寒,就拿着你手机,删了通讯软件和你手机里所有关于我的照片。直到我要走了,你才拉着我衣角,象征性留我一下,说了句‘记得回来’。那天也是被你气到了,甩开了你走了两天。没想到你现在把我们的事全都给忘了。”女人叹了口气。
“我想看看你说的我们的联系记录。”
女人打开通讯软件,点开了我们的聊天记录。怪异的是,从今年2月开始成为好友后,基本每天都有聊天,和正常情侣别无二致,只有最后这两天没有任何联系。昵称是我,通讯唯一认证的id也是我。
更怪异的是聊天内容。我确信自己记忆一直正常,但聊天内容和以前的一些细节居然能相互呼应。比如三个月前我对漫威系列感兴趣,并熬夜恶补了一周,这件事“我”也分享给了她;比如两个月前我因为牙疼去拔了智齿,明明是听了同事的建议,但聊天记录中是她先给的“我”这样的劝告。
就这个情况下,哪怕警察来评判,都会认定我才是那个渣男吧。
“在国内可以查到威尼斯注册结婚的相关信息吗?”我翻阅着那些聊天记录。
女人摇摇头:“当然不行,国内只能查本国的,我们的只能在意大利使领馆查到。”
“除了你外,还有谁知道我们在一起了?”
“我是没说,至于你有没有和别人说过,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那我也跟你谈谈,我的看法吧。”想到那条诡异的短信,我决定告诉她一些事。
“你不可能是我老婆,至少我不是那种有老婆还用前女友生日做门锁密码的人。” 我喝了口拿铁。
女人表情由错愕到失意:“你说过,这只是一串用惯了的数字,或者没有什么意义,只是输入的时候有对称性,没想到原来是你前任的生日啊。所以你要跟我说,你不记得我了,但还记得她?”
我摇摇头:“我并不认为自己不记得你了,相反,你根本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。”
女人愣了愣,带着哭腔质问:“李昊,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?这么多证据还不能证明吗?那我算什么?”
“我确实没有一条证据能反驳你。” 我放下咖啡:“知道为什么没把你送到警局吗?”
“是你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,想跟我分开又怕警察指责你吧。”女人回答:“我还挺希望警察能替我做主的。”
“因为你说你是何心。如果你真的星之家的是何心的话,我们也算老熟人了,也不知道后来你有没有被领养走。”我叹了口气:“我当时想,或许你有你的苦衷,也许我们两个单独聊会好一些。”
“之前就和你说过了,我没有被领养走,除了你以外,我无依无靠。”女人神情麻木:“你实在记不起就算了,反正你没有真正在乎过我。我们约个时间再去趟威尼斯办离婚吧,我想清楚了,再也不纠缠你了。选好航班给我打电话就是。”
“哦对,如果你还存在被迫害妄想症,到时候带上警察,家人什么的都可以,你随便查。”她没有碰过给她点的果汁,就这样拎着行李箱走了。
见我回家,得知最后放任那女人自行离开,母亲抱怨道:“要我看,这女的就该送警局里好好问问,演得可真像那么回事,这不知道都把你调查得多少了,一看就有问题,留在外面对你多危险啊!”
“放心,我自有办法,”我话锋一转:“妈,是你把门锁密码锁改了吗?”
“是啊,我看新闻说,密码锁要定期更改密码的。上次我和你爸来是这个,过一年了还是这个,那可不行的。新密码我现在跟你说……”
看来那女人说对了,今天密码锁果然被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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